一幅《山居图》结下忘年交

　　今年是著名书画家、美术教育家和诗人申石伽先生诞生103周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了《西泠石伽题画诗词集》一书，西泠石伽书画展也即将在上海文史研究馆举行。近日，我走访了诗词集主编之一暨画展策划人郑恩德先生。郑先生是位收藏鉴赏家，也是申老晚年最信任的忘年交。访谈中，他讲述了与申老之间不少动人的故事。
　　申石伽(1906-2001)，别署西泠石伽，室名六步诗楼，浙江杭州人。长期从事国画创作和美术教育。曾从清末宫廷画师王仁治习山水，又是著名诗人俞陛云先生高足。传统功力深厚，山水画水墨、青绿皆工，笔致潇洒。尤擅画竹，物象与情趣并重，骨力苍秀，富生机，多动感，别具风格。喜作题画诗词，活泼流丽，纯任性情，立意遣词，迥出尘表，使诗与画双璧合一，熠熠生辉。解放后长期执教于上海工艺美校，谦抑恬淡，甘于寂寞。晚年更是足不出户，悉心研究画艺，是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浙江省文史研究馆名誉馆员。
　　申老与恩德结为忘年交，始于一张遗失了58年的国画《山居图》。1939年，申老作此画时，年方33岁，全画构图完美，笔墨精到，神完气足，画的右上方题有“细草孤云斜日，小园曲径疏篱”等字，还盖上由邓散木篆刻的印章。他十分喜爱这张画，一直挂在书房里，不时观赏。然而，在战乱频仍的年代，此画却不知了去向，令他惋惜不已。
　　孰料，到了上世纪90年代，郑恩德忽然来到上海兴国路申家，说是在冷摊购得申老的旧画一帧，请求题字。申老展开一看，居然就是失落了58年的《山居图》！他惊喜交加，当即吮笔舔墨，在画的左上方题曰：“此五十八年前所写山水。时故乡沦陷，独客沪上，以鬻画为生涯，屈指半世纪前事矣。流水韶光催人白发，展图不胜感慨系之。丙子四月，西泠石伽时年九十一。”题毕，还特地找出当年使用的邓散木所刻印章，再次钤盖。
　　从此，两人交往更加密切起来。35岁的年龄差距，并没有妨碍他们成为相交相知的好友。申老为恩德乔迁的新居题写了斋名“伴石居”，并诗二句：“西泠一石心相契，喜订忘年书画缘。”恩德倾心于石伽的人品、画品，搜求其画甚力；申老有感于恩德的知遇，有一次竟罕见地以自己旧用的8方名家所刻印章相赠，包括“无声之诗”、“广开风气不为师”、“石伽写华山小品”等闲章。彼此之间早已超越了画家与收藏家的关系，而奉为了志同道合的知己。2001年，由恩德助资，启功先生题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西泠石伽书画集》。申老拿到清样稿，十分满意。可惜未及等到正式出版，6月30日便与世长辞了。
　　两人情谊并未因申老去世而中断。三个月后，恩德在静安区文化馆举办西泠石伽书画展，次年3月，又到杭州的浙江省博物馆举办，各展出遗作100多幅。说到这里，恩德动情地告诉我，当年申老在世时，他曾许过诺言，不但要出画集，还要出一本题画诗词集。“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西泠石伽题画诗词集》今天得以与读者见面。我也总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可以对得起申老的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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