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研究字画是对历史的尊重

　　中国经济网2009年3月26日北京讯(　潘益大　)  在书画收藏鉴赏中时时感受着常人难以触摸的幸福，或许这就是艺术因子与生俱来特别活跃的汤亮钟情于此的缘故。“爱收藏古代字画，并研究它，是我生活的一种方式，也是我对历史的一种态度。”当汤亮这样宣示时，他实际上已经对自己何以经年累月忘情收藏给出了答案。
　　风雅依旧
　　(一)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眼前的他会怎样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角色？
　　春意阑珊的下午，听着汤亮抑扬顿挫地讲书论画，恍惚中，此类念头不时闪现而过。
　　并非因为这位身价不菲的企业家颇为年轻，实是他对于中国古代字画的收藏鉴赏太过投入太过专业。字斟句酌、神情专注、评点精到，这光景若有陌生访客初来乍到，以为自己误入艺术培训班也未可知。
　　汤亮手里正翻开一本印刷精美的厚重画册，名曰《金冈精舍藏画赏析》。
　　所谓“金冈”，其实就是“钢”字一分为二，汤亮大学专业钢铁出身，创业又专营预应力钢材起家，难怪对“钢”字情有独钟。而经此一拆，原本意象中的生硬冰冷之感随即化解，以此命名书斋倒也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意蕴。
　　号称“金冈精舍”，当然毫无粗俗之作。全书共刊有从南宋到晚清的名家字画凡31幅，件件可谓绝无仅有精品。藏之高墙深院的书画珍宝得以重见天日，不能不归功于汤亮多年来搜奇选妙、去芜存菁的辛劳。
　　(二)
　　不过，收藏是一回事，赏析又是一回事。善收藏未必善赏析，两者兼而为之更难。
　　汤亮则不同。他钟情收藏，十余年夙兴夜寐、矢志不改，又潜心研究收藏所得，一字一画、条分缕析。一卷《金冈精舍藏画赏析》面世，正是他日积月累、披沙拣金的成果。
　　书画赏析看似一件普及大众的平常事，实则不易。单就书画之论，千百年来卷帙浩繁，通观万千辞章，大同小异者多，独创新意者少，试图超越古今文人墨客的陈言俗套，无疑是对个人学养和艺术鉴赏力的一种挑战。
　　或许正是意识到自己跋涉在一条艰难的艺术长路上，汤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出发。
　　在广泛搜罗古代名字名画同时，又虚心拜名流大家为师学艺，继而披览古籍、融会贯通，勾沉史海、辨正勘误，每读一画，偶有所得，即记下感想，直至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心领神会，全部读懂，方才落笔成文。
　　《金冈精舍藏画赏析》皇皇一大卷，都是汤亮在繁忙的公务之余，呕心沥血，一点一滴累积而成。
　　(三)
　　南宋汤正仲的《罗浮香梦图》，大概是汤亮最得意的藏画之一，而放在全书之首，不只是因其在此卷中存世年代最早，也有对汤姓先人格外敬重的一分私心。
　　这幅距今八百年的月夜寒梅图，意境深远，清光醉人，对此汤亮的描述洋洋洒洒，自有一功，却也是画论中难免的套路。难得的是汤亮并不止步于此，而在图解之后着重分析了此画的高妙表现手法。
　　“画家以薄粉轻染月夜柔沙般飘浮的几段烟岚之色，使画面充满蒙胧月光，着意描画月光，于当时可谓一绝也；再是敷粉梅花，每花先薄而匀地铺一层粉底，再于花瓣顶端着厚粉略勾，朵朵梅花凸于纸上。对中国绘画稍有究心者尽知：粉须慎用，易染‘脂粉’之疾也。汤君之月梅，冰清月色，堪称又一绝也；历时八百余年，斯图品相如新，无断无裂无渍无破损，可以想见历代藏家激赏、珍惜、宝爱有加，世所罕见，实为三绝也。”
　　“三绝”之论完全着眼于画技本身的考量，不对中国画技法了熟于胸，难有此入木三分的专业评论。汤亮论画，在大量考证辨析的基础上，常有此类真知灼见的亮点闪耀，其举一反三的启示作用，加深了人们对古代字画的理解，足见其鉴赏功力不一般。
　　(四)
　　当然，如若再读一读汤亮对清代恽寿平《百花图》的评论，这种印象就更加强烈。
　　比如，他对恽氏花卉没骨法的运用可谓深知其奥妙所在。在这篇连注释在内洋洋五千余言的画评中，汤亮对没骨法的论述占了相当的篇幅。
　　何为没骨法？“我以为没骨法很像现在的水彩画法，不用线勾轮廓，只用深浅不同的水性色块造型。”汤亮特别强调，水性颜色的特点是不能覆盖，这是它与粉质、油质颜色的根本区别，中国画颜料中矿物质颜料不透明，绝大多数的植物颜料则是透明的。
　　这样，花卉在着色后若欲加深加重，可用积染法，也可用水洗法，“若再不够，还可在余下未干的色块上涂一层清水，然后再以干笔在色块上柔洗并吸去水色。《百花图》卷中的大部分花、茎、叶都用此法。”
　　在观赏了千姿百态、色泽鲜艳的各色花卉图后，再来细细品味汤亮细致入微的评说，不但审美的愉悦油然而生，更由于对画家技法来龙去脉的了解，进一步贴近了艺术大师心灵的脉动。
　　这种心与心的沟通，才是书画鉴赏的至高境界。
　　(五)
　　其实，艺术鉴赏的精神价值之一，就在于通过书画等媒介，可以与历史上的文化巨匠进行超越时空的对话。这种与久远年代的文化信息的对接是那样具有诱惑力，以致许多人愿意倾其所有，为此付出毕生努力，那么——究竟是什么使人如此着迷陶醉其中呢？
　　“应该说，面对汤正仲的《罗浮香梦图》，面对南宋朝，公元1206年的这件珍稀罕见的国之瑰宝，所有后世赏鉴者都是幸福的。”
　　在书画收藏鉴赏中时时感受着常人难以触摸的幸福，或许这就是艺术因子与生俱来特别活跃的汤亮钟情于此的缘故。
　　本来，由收藏鉴赏书画带来的审美情感活动，足以成为个体幸福指数的重要部分。而由审美享受充盈的幸福情怀，在久而久之的习得中，渐渐演化为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就更其弥足珍贵。
　　“爱收藏古代字画，并研究它，是我生活的一种方式，也是我对历史的一种态度。”当汤亮这样宣示时，他实际上已经对自己何以经年累月忘情收藏给出了答案。
　　有人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像汤亮这样一往情深的艺术收藏家已不多见。
　　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无论浮华如何令人迷失，总有人格调不变，风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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