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到法国的秦人鸱枭鸟形金饰片

图1 I型鸱枭鸟形金饰片

图2 Ⅱ型鸱枭鸟形金饰片 　　来源： 收藏快报作者：刘明科
　　上个世纪80年代，甘肃省东南西汉水河畔的礼县秦公陵园遭到猖獗的盗掘，一批珍贵文物迅速流失到了海内外。本文介绍的鸱枭鸟形金饰片，就是1994年暮春，时任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所长的韩伟，接受克里斯狄安·戴迪邀请，赴法国、比利时访问期间，从戴迪新近收藏中看到的。
　　这批金箔饰片形制奇特，数量众多，制作精美，前所未闻，实属罕见文物。其中鸱枭鸟形金饰片8件，可分2型：I型4件（图1），高52、宽32厘米，鸱枭以金箔剪裁而成，钩喙、环目、长尾、屈爪，通身饰变形窃曲纹以为翎毛，使得鸱枭形象异常富丽，其中1件鸱爪与腹部脱离，2件鸱枭周边有双眼钉孔等距离地分布在喙、首、项、背、尾、爪、腹各部位；Ⅱ型4件（图2），高52、宽32厘米，鸱枭以金箔剪裁而成，钩喙、环目、长尾、屈爪，通身亦饰变形窃曲纹，但在每只鸱身之窃曲纹余白中，刻出10个形状各异的镂孔，这些镂孔当时是否有镶嵌物已不得而知，其中1件屈尾遗失，在喙、首、背、尾、爪、腹等部位，有9处双眼钉孔。鸱枭形金饰片正面打磨黄亮，背面未经打磨，故色暗发涩。
　　这批金箔饰片上未发现判断时代的文字，其纹饰与青铜器上的比较后，当属西周晚期的秦人所制造。1993年12月21日，苏黎世联邦综合科技研究所莫尔夫人从金虎的双爪内提取木质标本，用碳14分析标本年代，经树轮校正年代为公元前943—前791年，与考古学上对年代的推断是完全一致的。
　　如此贵重的金箔饰片共出土192片，共出的还有金虎，说明墓葬者的身份相当显尊。后来经过与甘肃省文物考古部门核实，流失到海外的这批金器就是从礼县大堡子山秦公陵园出土的。这个陵园就是《史记》中所记载的秦西垂陵园，从1987年始，遭到盗墓贼的肆虐盗挖。加上不法古董商的唆使，盗掘规模愈来愈大。后来甘肃省考古研究所对其进行了抢救性清理，确定这是两座规模宏大并附带车马坑的“中”字型秦公大墓。目前对于这两座大墓所葬之秦公学界众说纷纭，墓主几乎包括了从庄公到宪公的所有秦公而难得定论。尽管如此，墓葬之规格在秦受封享国初年的秦公之间没有争议。田亚岐、赵化成研究员综合各家意见后认为，大堡子山两座秦公大墓当是静公与文公墓。说明如此珍贵的金箔饰物与墓葬主人的身份是相称的。
　　秦公墓葬中为什么会有鸱枭鸟形金饰片？这无疑与秦人的图腾崇拜有关。图腾崇拜是一种宗教信仰，约发生于氏族公社时期。在原始人信仰中，认为本氏族人都源于某种特定的物种，大多数情况下，被认为与某种动物具有亲缘关系。于是，图腾信仰便与祖先崇拜发生着关系，当然秦人也有着白己的图腾崇拜。《史记·秦本纪》说：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又载：大费“佐舜调训鸟兽，鸟兽多驯服……大费生了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大廉玄孙曰孟戏、仲衍，鸟身人言。”这些记载说明秦人以鸟为图腾崇拜，对鸟有着特殊的情结。秦公死后用鸱枭鸟形金饰装饰棺具，就使人与秦族降生传说联系起来了。可见，秦公墓金箔饰片中所选择的鸟兽题材孕育着早期秦人的理想和追求，并不是工匠们模仿自然和随心所欲的创造。秦人崇尚鸱枭与老虎，托物言志，还与秦人图谋一统天下的宏大志向不无关系。《史记·秦本纪》说：“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
　　过去以为玄鸟为小燕子或凤鸟，这与秦人之彪悍相去甚远。但如果是鸱枭一类猛禽，则图腾意味浓烈。所以，在秦人氏族首领的棺具上，用鸱枭为主要装饰就不难理解了。
　　秦人与殷人的降生，都有类似传说。《史记·殷本纪》说：“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把自己与鸟卵联系在一起，说明秦殷都是派生于以鸟为图腾的氏族。所以，商殷有许多以鸱枭形制作的器物，如妇好墓中的鹄尊。而鸟图腾是东方民族普遍信仰。所以，秦文化的源头在东方，从黄金鸱枭形饰片上也可以得到证实。
　　鸱枭形黄金饰片的制作水平相当高。鸱枭均以金箔剪裁而成，制作工艺精到，纹饰图案精美，形态各异，造型生动。鸱枭通身饰变形窃曲纹翎毛，使得鸱袅形象异常富丽。从考古发现的秦人墓葬中出土的各具特色的黄金器物来看，他们把贵重的黄金，制成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比较习见，如宝鸡益门秦墓出土的金柄铁剑上的豪华装饰（图3），说明春秋时期的秦人冶金工艺已经相当成熟。这些金饰作品形制豪华富丽、纹饰精美绝伦，充分展示了秦人享国初年冶金工艺的非凡和秦贵族阶级的奢侈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