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望云：留下的一幅历史生活画卷

《关中早春图》
　　□文／图 田荘
　　偶一机缘，在友人处见到一幅赵望云先生后期所作、晚年重题的四尺横幅作品《关中早春图》。
　　这幅以中国画笔墨描绘的农耕图表现了早春时节关中农民出工的场景——村旁大道边矗立着棵棵大树，树梢上绵密的新枝萌发劲挺。往田地里送肥的马车在村道上往来如穿梭，赶车人稔熟的架势使人仿佛能听到亲切的吆喝和清脆的鞭响声；肩扛锨耙的农夫随车前后而行。画面深处，村落在树丛中参差错落、半掩半现，村头林间处处生机盎然。关中农民日出而作的农耕生活由此开始并展现在人们面前。
　　此画内容充实丰满，人物形象虽小，却生动逼真。整个画面形象穿插有序、自然，主次关系安排得体。尤其是前景中三棵并列的大树和坡地，均衡而有变化，笔墨节奏处理得极为精彩。前景人物更具点睛之功，以动带静，极富生活气息。作为村落的中远景与前景既形成层次而又前后呼应，成为画面必不可少的部分，便得作品无论是生活形象氛围，还是笔墨氛围都形成松弛而有机的联系，给人浑然一体的视觉感受。
　　这幅画是赵先生上世纪60年代大量关中农村题材画作中较具代表性的一幅佳作。它表现了当时中国农村的生活风情，是一幅现实主义的典型作品。整幅作品画面生动、亲切感人，仿佛你看到的不是一幅画，而是那个时代真实的生活瞬间，是赵先生以非凡的中国画笔墨元素、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为后世留下的一幅历史生活画卷。
　　面对这幅作品我们能品读出画家淳朴的情感生活、纯正无瑕的笔墨品质以及深厚的表现功力。此时先生已近晚年，早年激愤的情怀已随社会环境的变化和岁月的流逝而趋于平和恬淡，画中描绘的形象与景物显得平实真切。这种写实的描绘性作品在创作中是有难度的，无论是构图处理、笔墨表现，还是形象描绘及生活的气息氛围，在处理上都是很难完美统一的。这种直接再现式的描绘方式为一般画家所不取，要么画平均，要么画板滞，而此画生动感人、平实而达到至境。
　　中国画传统曾有画从平至奇而归于平淡之说，并以平淡天真为最高境界。从赵先生所作的画中我们都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在画家笔下似不经意的表达，恰恰是画家对农村生活感受与自身情感及笔墨功力相互凝聚的体现。如果我们从笔墨角度进一步解读，从画家在笔墨与形象相融合的表达中，能感受到更深一层的意味，那便是笔墨的质感与土地及自身性情相合的气息。气息反映着格调，那便是质朴，笔墨的质朴，土地的质朴，画家性情的质朴——质朴的画，质朴的人。
　　赵先生以及赵先生的画所达到的学术和人格境界，在中国近当代文化艺术的演进过程中应该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