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唱片玩家聊收藏经

　　文/本刊记者 甄爱军 摄/本刊记者 陈耀国
　　文前提要：老唱片收藏逐渐为市场所重视，部分珍品价格节节攀升。同时由于老唱片收藏对藏家的经济条件要求并不是很高，因此业内人士认为这种藏品在未来还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声音是真实的。收藏老唱片，就是收藏了一段最为真实的历史片段。随着MP4等播放器的出现，存储声音的形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而作为世界上最早出现存储声音的载体——老唱片，则成为“古董”而变成了收藏市场上的新宠。
　　近日，记者碰到一位“70后”，收藏老唱片已经十年有余，至今已经收藏了5000多张。我们走进他，听他聊聊老唱片的收藏经。
　　另辟蹊径收藏老唱片
　　在浦东八佰伴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记者见到了牟健惟。牟先生是个“新上海人”，跟很多大学生一样，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来上海闯荡。
　　在收藏之路上，牟先生坦承自己走了不少弯路。最开始的时候，他选择收藏书画，因为不懂行，经常上当受骗。有一回，在一场拍卖会上花了自己半年的积蓄拍回两幅画，全部是假货。他也曾收藏过瓷器，但作为一个工薪阶层来说，精品价格太高承受不起，而一般的瓷器又没有多少收藏价值，这条路也走不通。他还收藏过邮票、地铁卡等，但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有一天，当他看到一张老唱片之后，才发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收藏之路。牟健惟回忆道，当时是在上海城隍庙的一家古玩店里，看到一张梅兰芳的老唱片，便买了下来，由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老唱片收藏之路。
　　让牟健惟看到老唱片收藏潜力的主要原因在于价格。他买的第一张唱片并没有花很多钱，只有几百块。通过走访让他了解到，当时收藏老唱片的人并不是很多，这让他明显感觉到，此时介入老唱片收藏正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通过十余年的收藏，目前牟先生已经收藏了大约5000张老唱片。从清末、民国到新中国等各个时期的作品均有收藏，其中不乏精品：如“四大名旦”在上海合灌唱片《四五花洞》，具有“中国流行歌曲之父”之称梁锦辉创作的中国第一首流行歌《毛毛雨》等。当然，老唱片的价格在最近几年里一直走高，部分珍品价格翻了几番。
　　更让牟先生感到欣慰的是，老唱片收藏还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去年，他把自己收藏的各个时期国歌唱片捐献给了上海国歌广场，尤其是1935年《风云儿女》插曲《义勇军进行曲》至今作为馆藏珍品永久珍藏。
　　老唱片故事真不少
　　老唱片背后的故事引人入胜，这也许是老唱片收藏的魅力所在。牟健惟拿出一张名为《四五花洞》的唱片告诉记者：“这张唱片就为上海剧坛增添了几段趣闻轶事。”促成梅兰芳等“四大名旦”合灌唱片这件美事的，是上海著名评剧家梅花馆主郑子褒。1931年6月，海上名人杜月笙的杜氏词堂落成，全国京剧名伶云集上海，其中四大名旦加雪艳琴、高庆奎、金少山合演的《五花洞》是杜祠堂会最精彩的节目。堂会结束后，长城唱片公司灵机一动，打算请四大名旦共灌《五花洞》唱片一张，与众多名伶具有深交的梅花馆主遂成关键人物。俗话说好事多磨，只有多磨的好事才显其珍贵难得。因为在唱片合灌之前，就已经碰到了“三难”。
　　第一难是词腔的处理 该唱片直径15英寸，每面仅3分15秒，唱西皮慢板，只容纳两句。按台上唱法，真假潘金莲各两名，先由两人合唱一句，再换两人接唱一句，因前后词腔均无变化，在唱片中将难分各人特长。经斟酌，后定为每人独唱一句，唱词各异，唱腔自谱。
　　第二难是名字之排列 梅兰芳众望所归，居首无疑；程砚秋正当红极一时可列第二；荀慧生声誉日增可为第三；但尚小云资格既老难排最后。此事引起梨园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幸梅花馆主匠心独运，特制一轮轴形名牌，此事方休。
　　第三难是演唱之先后 梅首先声明唱第一句；程自谓可唱第二句；尚对梅唱第一句不予计较，但称第二句应由他唱；荀则表示若唱第三四句宁可不干，致此好事几乎告吹。梅花馆主再次斡旋。先对程说您是饱学之士，若和梅作神龙首尾相应，将受人嘉许；又对荀说，您的噪音低柔，第二句须翻高，如有逊色，反为不美，而第三句婉转低腔更显荀腔特色。程、荀皆允，尚便如愿以偿。以后伴奏和丑角人选问题也经一番周折终获圆满解决，《五花洞》遂成《四五花洞》。
　　稀世珍品来之不易，万事惧备后，荀、尚、梅、程自右而左并立于收音机前，四人同声念白∶“咳，这是从哪里说起……”接拉过门，梅、尚、苟、程依次各唱一句，最后合唱“十三咳”。这样《四五花洞》之佳音终得永存。
　　其实，每一张唱片背后，都有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比如《洋人大笑》就与中国第一家唱片公司“百代公司”老板乐浜生有关，讲述了这位法国人在中国是如何淘到“第一桶金”并开始创业的；由王无能、江笑笑以及刘春山等上海滑稽戏“三大家”各自灌制的唱片，则述说了上海滑稽戏的起源。
　　经典唱片价格高
　　哪些老唱片具有收藏价值呢？这是收藏者普通关心的问题。牟健惟坦承，并不是所有的老唱片都有收藏价值。他说：“有些唱片虽然出自清末民初，但其存世量很大，市场上随处可见，这种唱片虽老，却没有多大收藏价值。”根据牟先生这么多年的经验，他发现老唱片的收藏价值其实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即时代、题材和存世量。
　　“当然是时间越久远越值得收藏。”牟先生如是说。根据牟先生的经验，主要有三个时期的唱片值得收藏，首先是清朝末年出品的老唱片，因为在那个时期中国的唱片业刚刚起步，唱片为皇宫贵族或者商贾所拥有，并不多见，而经历战火，留存下来的唱片已经不多，所以收藏价值较高。另外民国初期的唱片也值得收藏，民国初期唱片业发展已经初具规模，而且不乏名家作品，因此可收藏的品种不少。另外值得关注的时期就是“文革”时期，在那个特殊的年月，出品的唱片也可作为珍贵的文史资料进行收藏。
　　除了出品时期之外，题材也是老唱片收藏必须关注的另一大主要因素。就如瓷器收藏一样，普通瓷器收藏价值并不高，老唱片也是一样，普通的唱片收藏价值的确不是很大。牟健惟告诉记者，目前市面上经常可见一些售价不过百余元的老唱片，在过去两三年里，价格一直停留在该水平没有变化，而少量题材不错的价格一路走高，如前文中提到的《四五花洞》，以及由周璇等人灌制的唱片，则为藏家当作珍品收藏。目前最受市场追捧的题材包括政治家、艺术家、历史人物、风云人物的讲演、讲话、发言稿以及各类乐器(曲)。
　　另外需要注意的因素就是存世量。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老唱片收藏也是如此。牟健惟表示，就以目前周璇、白光等民国名伶灌制的唱片并不多见，因此其价格在最近也节节攀升。如三年前他从马来西亚花2000美元收购的由周璇灌制的《夜上海》，最近就有人出价5000美元愿意收购。
　　老唱片也需防假
　　由于老唱片收藏逐渐为藏家所重视，市面上已经出现造假现象，对此，牟健惟提醒说，一定要注意赝品，小心上当受骗。
　　牟健惟告诉记者，三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假老唱片，此后便经常会碰到假货。“老唱片造假，其实技术难度并不高。”他说。造假者主要是利用近代出版的唱片，更换片心和封面，在对其进行一番改造之后，一张普通的黑胶木唱片就会摇身一变为珍品。
　　不过造假者的技术再高超，但他们依然会露出马脚。牟健惟表示，老唱片收藏的是声音，藏家拿到唱片之后，只要试听一下，就能分辨出真假来。当然，考虑到播放老唱片的设备不易携带，并非所有的唱片都能试听，因此他建议通过各个时期唱片不同的特征来进行辨别。
　　清末和民国初期出品的老唱片，因为当时工艺水平不高，因此一般情况下一张唱片中只灌制一首歌，所以唱片上难以发现隔音槽。而建国之后黑胶木唱片工艺水平提高，一张唱片上可以灌制多首歌曲，这样每一首歌曲之间就会出现隔音槽。也就是说，如果民国之前的老唱片上出现了隔音槽，必定是假货。
　　除了要注意造假情形之外，老唱片的保存也必须非常讲究。相对来说，老唱片对存放环境虽然没有特殊要求，但必须要做到的是防火，因为不管封皮还是唱片本身，都极易被烧毁。另外，还要做到防潮和防蛀。受潮和虫蛀，也会损害老唱片的封皮及片心，从而使其收藏价值打折扣。另外，老唱片不能堆放过高，这样会致使其变形，从而影响播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