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的《玄秘塔碑》宋拓本

周退密长题  

柳公权书《大达法师玄秘塔碑》    
　　“此柳诚悬书《大达法师玄秘塔碑》剪裱本，吾友冯君寿侃持来同赏。一展卷便觉精光四射，老眼为之加明。其椎拓之精到，墨色之晶莹，蔑以加焉……益信此为南渡后之搨本，洵艺林之瑰宝，人间之星凤也……”
　　以上这段文字，出自当代著名诗人、收藏家、文史专家周退密老先生之手，是他为冯寿侃先生所藏柳公权书《大达法师玄秘塔碑》剪裱本所作的长题。老先生精于金石碑帖鉴赏，而评价如此之高，可见藏品确实非同凡响。
　　日前，寿侃先生通过友人约我小叙。他是位外科医生，精于医道外，还在杏林艺林双耕耘，在艺坛恩师朱复戡先生指点下，诗书画印都有相当造诣；更喜收藏，数十年来乐此不疲。他告诉我《大达法师玄秘塔碑》全称《唐故左街僧录内供奉三教谈论引驾大德安国寺上座赐紫大达法师玄秘塔碑铭并序》。大达法师俗姓赵，法名端甫，是晚唐高僧。据《高僧传》载，他曾“率缁属迎真骨于灵山，开法场于秘殿，震动朝野”，掌内殿法仪10年，地位极高。唐文宗开成元年(公元836年)圆寂。谥“大达”，为建玄秘塔安放灵骨。五年后，宰相裴休撰《玄秘塔铭》，柳公权(时任太子少傅)书写并篆额，邵建和、邵建初刻碑，共28行，每行54字。此碑现保存在西安碑林。
　　柳公权(778—865)，字诚悬，晚唐继颜真卿之后的大书法家。他为人正直坦率，在朝时敢于直言。当唐穆宗向他请教书法时，他答道：“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他书法上的成就，当与其品德有关。《玄秘塔》是他63岁时所书，属晚年成熟之作。其书笔力挺拔矫健，行间气脉流贯，中宫紧收，四周舒展，具有内敛外拓的特点。不但是柳公权书法演变过程中的里程碑，也成了唐楷典型之一。其拓本除了为学书者所宗，早期而尤优者，还是珍贵的藏品，为藏家青睐。
　　说起他自己收藏的《玄秘塔碑》剪裱本，寿侃显得颇为得意。他说，现存各种实物拓本以唐拓最早，但极罕见，即使是宋拓本也很难觅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他无意间觅得一部《玄秘塔碑》拓本，虽无名人题跋，但品相不错，且价格不太高，自以为是明拓本，就买下了。买下后，终觉不太放心。不久，在文汇报资深记者徐洁人先生陪同下，去钱君匋先生处请教。钱老不愧为这方面的高手，一看便断定乃宋拓本。这令寿侃感到意外的惊喜，竟忘记请老先生作审定签题，兴冲冲地告辞出来。等到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寿侃多才多艺，又谦虚好学，师友自然不少。像周退密老先生就是他赋诗填词方面的良师益友。至于向他请教金石碑帖收藏，则是后来的事了。2008年秋，他携《玄秘塔碑》，请老先生一观。讵料，老先生才打开拓本，便激动起来，连连说：“这样的精拓本已多时不见，想不到今日能一饱眼神”。于是仔细地逐字考证鉴别，根据拓本上各字的完好或损坏情况，比对方若著录、王壮弘增补的《增补校碑随笔》中的记载，最后断定乃南宋拓本，比寿侃自定的明拓，时间上整整前推了400年！这么珍贵的文物，寿侃竟于不意中得之，正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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