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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杜尚展:看看这对古怪的好基友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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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和达利,同属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列。他们鲜有相同之处,私底下却是好朋友。有评论认为杜尚是真天才,而达利是假装天才,批评达利是擅长自我营销的艺术商。但无论从两人数年的友谊,还是艺术探索来看,他们一定是相互理解的。他们都深谙艺术在精神与物质世界的地位,他们的古怪与创造力,影响了整个艺术史的走向。“澎湃新闻·艺术评论”获悉,2017年10月7日至2018年1月3日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行的“达利/杜尚展”,便在向世人解说着这一切。
表面上看,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和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i)虽然同属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列,却鲜有相同之处。比如杜尚为人称道的是“现成品”艺术和观念艺术,而达利则是架上绘画的捍卫者;就性格来说,杜尚拒绝以艺术谋生,甚至退出艺术界,专攻国际象棋,而达利则在名利场中追逐,成为第一位艺术家名人。
达利
杜尚 长久的友谊
本次展览的联合策展人道恩·艾兹(Dawn Ades)观察到,性格相异的人反而互相吸引。1933年,相识三年后,杜尚和女伴Mary Reynolds来到西班牙的卡达克斯,不久就写明信片给好朋友曼·雷,催他速来会合:“天气特别棒,西班牙比塞塔也很有趣……达利和加拉也在,我们经常见面。”后来曼·雷加入他们,留下了这张照片:
达利、杜尚和曼·雷与女伴(妻子)在卡达克斯 后来达利则将当时的野餐画成了《我吃加拉》(le mange Gala,1971年),大概是“食色性也”最直白的表达。
《我吃加拉》,达利,1971年 杜尚与达利和加拉的友谊持续了很多年,在巴黎、在二战避难时的法国海滨小城阿卡雄、在纽约……从1958年起,杜尚生命的最后十年,每年夏天都会和自己的妻子蒂尼(Teeny)一起到卡达克斯度过,据说他直接在达利家附近租了个房子。而拜访杜尚的先锋作曲家约翰·凯奇(John Cage)表示:“杜尚和达利是好朋友,不觉得奇怪吗?他在达利面前居然是一副倾听的姿态,像一个年轻人面对长者,但事实明明正相反啊。”
父亲的影响
两幅父亲的肖像画显露出了他们深藏的个性。《卫报》评论员认为:这两幅并排放置的画,结合两位艺术家的行为表现,可以作为弗洛伊德心理学的范例。1925年,达利将父亲画成一位身躯壮硕、目光凌厉、拿着烟袋的父权家长——一位非常强势的人物,看到他我们大概能理解达利艺术事业为什么如此成功;而杜尚在1910年画的父亲,野兽派风格,却轻松、安详,甚至归于平淡。
达利的父亲,1925年
杜尚的父亲,1910年 可见与不可见的
1959年,达利在《艺术新闻》(Art News)上发表文章,列举杜尚《被快速飞旋的裸体包围的国王和王后》(The King and Queen Surrounded by Swift Nudes, 1912年)作品的13个“胜过千万张现代主义假装饰风的画作”的理由。承袭《下楼梯的裸女》(Nude Descending a Staircase,1912年)对动作的变形,在这幅画中,杜尚糅合了物理、性与象棋这三种毫不相关的元素,踏平了抽象与现实的界线。它由许多抽象形状构成,而且完全看不到现实世界中物体的影子。堆叠的平面与曲面,阴影与支撑,组成了两个较大的形象——象棋里的国王与王后。这两个静态形象周围环绕着动态交错的图形,杜尚称之为“想象的放飞”。
被快速飞旋的裸体包围的国王和王后,杜尚,1912年
下楼梯的裸女,杜尚,1912年 达利认为,杜尚痴迷的是宇宙中的原子结构,即物质的不连续性,因此图中的国王和王后可以被快速飞旋的裸体穿过。“那些快速飞旋的裸体就像不可见的分子,或量子物理中的带电粒子,在物体之间横贯”。同样,为了将不可见的变成可见的,达利也创作出《拉斐尔头爆炸》(Exploding Raphaelesque Head,1951年),将图像打碎,碎片拼起来是极富象征意味的手推车和犀牛角。
拉斐尔头爆炸,达利,1951年 在著名的玻璃画《新娘,甚至被光棍剥光了衣服(大玻璃)》中,杜尚巧妙地将三维空间投影到玻璃板上,创造出色情产生、循环……动态过程的二维图像。这幅画分为两部分,—下半幅画表现的是九个光棍。资料显示,画面的左边是分别代表不同职业的九个光棍的模型,所有的模子通过七个漏斗和画面中部的“巧克力磨”相连,机器不停地碾出“充满了精子的气体与液体”,光棍们完全受新娘的控制,只要新娘发出信号,光棍的这套系统就开始运转,他们发射的液体滴珠以极高的速度射入上半部分新娘所在的区域。画面的右边三个圆圈象征着偷窥的眼睛。上半幅画表现的是新娘,杜尚曾说:“新娘是一个内燃发动机。”上部的长形物是新娘的主要躯干,三个窗口可以发出信号,左下角则是新娘的“爱情汽油库”。整幅画没有任何露骨的描绘,但却充满了性的暗示,新娘和光棍的欲望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新娘,甚至被光棍剥光了衣服(大玻璃),杜尚,1915年 它的有趣之处在于,一旦观众的思想运转起来,大玻璃就成了动态装置;如果思想不运转,那它什么也不是。色情的动力在于观众。杜尚用“拿来的”物理知识与观众们开了个玩笑,但这种创新、想象与智慧与同期艺术家相比,是非常超前的。
现成品艺术
现成品艺术大概是杜尚对后人影响最大的艺术理念,从此艺术的边界便延伸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1917年4月,杜尚趁独立艺术家协会计划在纽约中央大厦举办第一场艺术展览时,作为挑衅而把陶瓷小便斗《泉》(Fountain)提交给协会,遭到拒绝。但这件作品就像一颗炸弹,何为艺术此后再也没有固定的指涉。有人称这件作品粗俗、不道德,但也有人认为小便斗的外型类似“女性生殖器”,并且以此类推作者可能具有女性化特质或者是双性恋倾向,并认为“R。 Mutt”一词源自于德语象征母亲的“Urmutter”。
泉,杜尚,1917年 其实早在《泉》之前,杜尚还做过《自行车轮》(Bicycle Wheel,1913年)与《瓶架》(Bottlerack,1914年)。据他本人所说,他只是想“终结‘创造’艺术品的行为”,因为他某次在工作室看到自行车轮飞转,像壁炉中的火苗一样,给他一种极大的快感。现成品是否一定是非艺术?他开始质疑,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行车轮,杜尚,1913年
瓶架,杜尚,1914年 20世纪30年代,达利也开始在物品上打主意。据道恩·艾兹介绍,他第一件利用“物品的象征功能”的作品是《起象征作用的物体——加拉的鞋》(Scatalogical Object Functioning Symbolically–Gala’s Shoe, 1930年),包括一只红色的皮鞋、一杯牛奶和一架迷你拐杖状的机械装置等,将一块装饰着色情照片的糖块浸入鞋中,观察糖块,继而观察鞋子形状在牛奶中分解的形象。其他附件(贴在糖块上的阴毛,小的色情照片)完成了辅之以备有糖块盒子和搅拌鞋子里谷粒的特殊调羹的物体。达利对这种象征作用的物品做了解释:“起象征作用的物体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成见。它们只依赖于每个人的色情想象,并且是超越造型的。”
起象征作用的物体——加拉的鞋,达利,1930年 此外,他还制作了经典的嘴唇沙发,以美国演员麦·韦斯特(Mae West)的嘴唇为原型,有的人看到会觉得它是极其性感的,也有人会觉得它极为色情而不安,这正应和了达利的理念。当你置身沙发之上时,会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硕大的嘴唇所吞噬。同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还有龙虾电话,龙虾的形象与电话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被达利结合在了一起,该设计简洁精致,龙虾弯曲的身体与听筒的形状巧妙的结合,哪怕在今天,这样的电话也会瞬间吸引人们的目光。
唇形沙发,达利,1936年
龙虾电话,达利,1938年 有评论认为杜尚是真天才,而达利是假装天才,批评达利是擅长自我营销的艺术商。但无论从两人数年的友谊,还是艺术探索来看,他们一定是相互理解的。他们都深谙艺术在精神与物质世界的地位,他们的古怪与创造力,影响了整个艺术史的走向。
“达利/杜尚展”,伦敦皇家艺术学院,2017年10月7日至2018年1月3日。